第(2/3)页 于那封信宝如一直存着疑,若想释疑,她心中有个最好的人选,便是李代瑁。先帝后宫虽乱,但身为先帝身边的得力助手,后宫中的一切事宜,问他最好不过。 只不过公公日理万机,她须得挑个合适的日子。 洗罢回到卧室,宝如见季明德竟是个趴睡的姿势,暗暗觉得有些奇怪。轻轻揭起锦被,撩起他几捋披散的发,光滑,紧腱的背上,烛光照过去,一道约有七寸长的伤口,恰就在她当初缝过的那道伤口处,针脚缝的密密麻麻。 方才剧烈运动时虽未挣开线,但新流了些血出来,染在锦被雪白的内里上,斑斑点点。她方才摸到的,热乎乎的蚯蚓,想必就是他挣开伤口,流下来的血。 宝如旋手下去,咯崩一拉,疼的季明德立刻睁眼,盯着她。 “伤成这样,你竟还……”指着那条蜈蚣样的疤痕,宝如又气又疼。憋了怒火的两颊格外的圆,圆鼓鼓像只葡萄一样,方才欢后的红晕还未散去,连嗔带恼,小肩膀轻抖着。 “不过一道伤疤而已,便要死在外头,我也得爬回来,跟你来一回再死。”季明德原本筋疲力竭,九死一生,直到看到宝如的这一刻,才缓过气来。 他翻过身来,将宝如拉入怀中,新缝合的伤口压在褥子上,火辣辣的疼痛。唇一点点碾上宝如的耳廓,笑道:“我都不曾洒在里头,不可能怀孕,你又何必如此谨慎?” 宝如不欲给季明德添负担,遂也不告诉他自己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的担悬,仍是柔柔声儿问道:“谁伤的你?长安城中,你又惹上了什么仇家?” 季明德呼吸平平,胸膛却一直紧绷着,柔声道:“不过是炮制药材时叫伙计们误伤了而已,无事,睡吧。” 宝如当然不能信,但既是他不肯说的事情,也不好多问,夫妻团在一处,在李代瑁的大床上躺着。 季明德刚欲熄灯,宝如忽而爬起来,献宝一般,轻轻一压床头的凹陷处,弹出那六扇面的床屏来,笑问季明德:“可看出点意思来不曾?” 季明德赏了许久,忽而声儿柔柔:“看出来了,很有些意思。” 看着他豺狼般的眼睛,宝如忽而觉得自己这宝大约是献错了。她分明是想让他瞧瞧,李代瑁冷漠外表面的柔腻心思,在他看来,却像是主动索欢了。 就这样,三更半夜的,宝如才洗过一回,他又来了。 早些时候,义德堂。 季明德直接从后院进门。院中两列灯火,挤了满满了一院子的男人,俱皆垂手屏息,见他进来,声虽齐,也哑:“大哥!” 穿过人群,自右侧廊房入内,疾步下到地室。 方升平带着永昌道上几大匪首,围着一张竹床而站,见季明德下楼。低眉耷眼的方升平提起马灯,照着竹床,一把撩开白布,下面是张面色如蜡的人脸。 布下面遮着的,是个死人。 季明德一步步走过去,戴上皮手套,掰过这死人的脸。 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,名叫土旦,活着时肤色古铜,腰长腿短,是天生马背上的骑手。从遥远的安多而来,听闻秦州富庶,一年前至秦州烧杀掳虐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