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鲸落-《所有瞬间都是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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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慎安一愣:“毕业那天,ktv门口的话你都听到了?”
“嗯。”
他哂了一声:“看来那破地方隔音不行啊!”
“得了,反正我话是说到了,听不听你自己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叶慎安淡淡地应了一声,未置可否。
打发完许卫松,叶慎安直接从机场往袋鼠角出发了。
故事桥上无故事,袋鼠角里无袋鼠——袋鼠角只是昆士兰颇负盛名的一处观光点,在这里,能将布里斯班壮阔的地平线一览无遗。
酒酒这回来参加夏令营的百年私校,就坐落在这个地方。
按酒酒发来的地址找到她寄宿的家庭,来给叶慎安开门的是位年逾古稀的慈祥老太太。
“您好。”叶慎安礼貌地向她打了声招呼。
老太太像一早知道他会来似的,和蔼地笑笑,直道“欢迎”。
两人寒暄着进门,程酒酒便从楼上的房间飞奔了下来。
老太太去厨房给两人倒了饮料,回到客厅,热情地问叶慎安:“你就是酒酒说的在这边留学的哥哥吧,跟酒酒长得真像!”
叶慎安汗颜,大概亚洲人在她心目中都长一个模样。不过,这话怎么听着觉得不大对劲呢?更何况,他觉得程少颐跟程酒酒也长得一点儿都不像!
叶慎安后知后觉,眉头一紧,一旁的酒酒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。他瞬间心领神会,忙不迭点头:“对,我是她哥嘛。”
一旁的酒酒努力屏住笑,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,老太太见差不多到饭点了,起身去准备晚饭,酒酒这才顺利领着叶慎安上楼参观。
“怎么要撒谎?”阖上门,叶慎安好笑又无奈地盯着酒酒。
酒酒转了转眼珠,坏笑:“二哥也是哥哥嘛,不算撒谎吧。而且,如果不是亲哥哥的话,你今天怕是门都进不来喽!”
叶慎安失笑:“一段时间不见,你学坏了啊。”
“什么呀,这叫随机应变!”酒酒不服气地朝他扮了个鬼脸,转身走向了露台。
窗外,楼宇与树木沐浴在斜阳的余辉中,仿若酣然睡去。真是个温和的黄昏。
酒酒慢慢侧过身,半张脸对着他,余下的半张脸,则浸润在夕阳中:“二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呢?”
叶慎安微微一愣,笑了:“学做菜。”
“也是,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吧?”
“不至于,不过,吃多了总会腻。”
叶慎安说着起身,慢慢朝她踱近。
两人的距离愈发近,酒酒仰着脸,一双漆黑的眼瞳,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。忽然,她退后一步,蹦蹦跳跳地折回了房间。
“怎么了?”叶慎安莫名。
“我才想起来,还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“礼物?”
“嗯!”她蹲下身,在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的行李箱里翻了半天,最后翻出一盒巧克力,开心地使劲晃了晃,“是酒心的哦。”
叶慎安哑然,她还是这么喜欢吃甜食。
最后一缕天光沉下去,黛青色的夜如同鲸口,无声将落日吞没。他走近她,接过她手里的巧克力,拆开包装,往嘴里塞了一颗。
“好吃吗?”
叶慎安笑而不答。酒酒不满地噘起嘴:“到底好不好吃啊?我觉得挺好吃才带给你的。”
“酒酒,你喝过酒吗?”
“欸?酒心巧克力算酒吗……”
不等她想明白,叶慎安又问:“那你现在,想不想喝酒?”
程酒酒一刹间瞪大了眼睛。
他仍笑着,俯身,扶住她的肩,轻轻吻住了她的唇。那一刻,有什么在他的脑海中缓缓下沉,如鲸落般,寂然无声。
这是他一生经历过,最温柔的死亡。
那年放假回家,叶慎安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程少颐,坦白和酒酒恋爱的事。程少颐亦不客气,直接一拳挥过来,当作了恭喜二人的贺礼。
叶慎安自然咽不下这口气,一双桃花眼笑得冷涔涔:“我看你就是嫉妒了吧,你这个恋妹的变态!”
程少颐神情竟骤地一黯,一言不发。
叶慎安当场蒙了,沉默了许久,才不敢置信地问:“……你认真的?”
“酒酒不是我亲妹妹。”眼前人顿了顿,声音像结了层冰。
“所以?”
“没有所以。”程少颐负手背过身去,一字一顿,“但是,哪怕我不可以,也不代表你们就适合。”
“你凭什么啊?”叶慎安怒极反笑。
“凭我的眼睛。”
“我看你是瞎了吧?!”
“叶慎安,”程少颐的眼神如冰刀般狠狠将他全身上下剜了一遍,“你没有你想的……那么喜欢她。”
“神经!”叶慎安气得当即拂袖而去。
当日,叶慎安只觉得程少颐是恋妹恋出了失心疯,存心找自己不痛快,然而当他和酒酒真正来到分开那天,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原来程少颐从没有看错。看错的人,是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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