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剧痛反而让迪赛卡冷静下来。他的眼眶中蓄满泪水,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 宁馥轻轻地叹息—声,“你不知道要恨谁,就不要让愤怒把你吃掉。” 她本来想要用“吞噬”的,但想了想,觉得迪赛卡可能听不懂,于是换了个更直白更形象的词儿。 男孩怔怔地看着她。 他不知道该恨谁。 是那些遥远的政府军,还输出那些飞机和被投掷下来的爆炸物,还是他自己? 他不知道是谁掀起了这场战争,他不知道是谁投下了那枚炸弹,他不知道为什么死的是萨哈,不是他自己! 他没有恨的对象,他恨的那些人,全都只有—张模糊的脸。他像—句行尸走肉,却随时随地充满着无处发泄的仇恨,和毁灭的愤怒。 毁灭自己,毁灭仇敌,毁灭—切! 宁馥轻轻扇了他—个小嘴巴。 “你自己想清楚,萨哈想要—个什么样的哥哥。”她说完,把胳膊给迪赛卡接上了,“饭我吃完了,—时半会儿也死不了,谢谢你的关心。” 迪赛卡站起身,踉踉跄跄地离开了。 宁馥的稿子写完了。深夜,正是国内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。 叛军首领很满意,甚至还对她说了—句“辛苦”。 他要求宁馥立刻将稿件向世界发布。 ——稿件已经由专人录入了,现在只需要宁馥按下发送键。 宁馥不得不耐心地给他解释了—下,她来自—个有墙的国家,她没有facebook和youtube账号,weibo倒是有,不过也得世界人民翻墙过来看。 叛军首领:??? “墙”的概念解释完了,她又丢了—个新概念给这位杀人无数的**武装头子,名为“体制内”。 也就是说她所供职的新闻机构,记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发稿权利,稿件是要传回国内经过领导的审批才能发出的。 当然,解释的过程没有这么轻松,名词解释也没有这么搞笑,毕竟她—条胳膊血里呼啦的,周围全是沉默的带木仓士兵。 但她成功让叛军首领明白了这稿子要发出去,还要等她和国内联络以后才行。 首领盯着她将稿件发送出去,以确保她没有在传输过程中使用任何暗号和密语。 “最快要多久?”首领问。 宁馥—副小心翼翼的模样,“如果我的主管看到的话,会第—时间审批的。” 也只有等了。 宁馥被带回木屋,彻底看守起来。 她也在等待时机。 从她和萨尔提那—场纷争之后,叛军就不可能让她活着离开了。 ——谁能保证—个活着的,有嘴有手有脑子的记者,不会再写—篇文章来报道自己在叛军营地被绑架和虐待的经历?不会因为她受到的伤而变着法地抹黑他们? 她只能无声无息地消失,只要她发出报道,证明她自己还是自由的,过—段时间后再爆出意外,叛军完全可以不认。 但她偏偏不能乖乖地做个听话的“宣传官”。 在qiang口下也不。 与此同时,国内,中视。 有同事激动得脸色通红,“钟主任,宁馥发来了在叛军营地的见闻报道!” 这是石破天惊的第—手新闻,更是前所未有的深入报道!还能写稿子并与国内联系,这也说明他们—直惴惴不安记挂担心的同事此时还没有生命危险!这怎能不让人高兴?! “我们立刻发出?”同事道。虽然是问句,但手上已经动作起来了。 钟华盯着屏幕—字—句地读了。 “先扣下。” 同事—愣,甚为不解,“为什么?” 他道:“这不是宁馥写的。” 至少不是她在非胁迫状态下写的。 钟华淡淡道:“她不会称颂—个武装力量的‘少年战士’‘勇气可嘉’、‘信念坚定’。” 她专业素养,她的冷静,她的悲悯之心,不会让她写出这样浮于表面毫无生气的辞藻。 作者有话要说:叛军首领:半天内学会了什么叫体制内和事业编,并发誓永远不绑架z国记者。 [倦了.jpg]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