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:雨中见故敌-《妖女看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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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双头妖僧觉乱是公认的一流高手,普天之下,论单打独斗,也只有泥象山的齐盈、大招寺的空观、白云城的离云舟能稳压他一头。

      可这三位显然腾不出空对付他。

      世上还有谁能追杀他?

      “好姑娘,你好奇,我比你还好奇,那是一个青衣道士,自称泥象山弟子,下山历练,修为却与我不相上下,功法还恰好克我,真是荒谬至极。”觉乱摇头叹息。

      当年他叛出大招寺后,首座空观在佛前立誓要将他诛杀。

      觉乱畏惧空观的神功,不得已隐遁,半年前,他独创的地狱法终于小成,又赶上大招寺南院入魔,自顾不暇,他喜不自胜,趁机出山,誓要搅动风云,却碰上了那个极为难缠的道士。

      道士出山,妖主降临,祸乱四起。

      觉乱知道,这是风云将变的前兆,若他再无突破,这身修为未必足够在乱世中立足。

      多年之前,他便有明悟:仅以魔功无法修成佛法,他必须寻一颗至善道心与魔念砥砺,以此孕育佛胎。

      真让他找到了。

      觉乱不再废话,凌空跃起,探爪抓向师稻青。

      师稻青纵然心沮,也不肯束手就擒。

      她以指腹压住眉心,明知必败无疑,依旧将绝学空念剑祭出。

      空念剑是命岁宫祖师所创剑法,共有九重。

      她已修至第六重“明心炼神”,她的母亲则已练到第八重“返虚归真”,至于传说中的第九重,只有命岁宫的老祖修成过,老祖当年剑技通天,寿元耗尽之后,于谷中坐化,谷中的石头、树木、鱼群受其剑意影响,都长成了剑的形状。

      那山谷取名为剑神谷。

      二十岁前,师稻青常常去那谷中观赏剑痕,体悟剑意。

      记忆浮上心头,斩去了她最后一丝犹疑,

      滂沱大雨里,师稻青的身影消失不见,化作一道缥缈云气。

      下一刻。

      空念剑斩云分浪,迸射出惊艳绝伦的剑光。

      觉乱眸中闪过赞赏之色。

      他竖掌身前,唱了声响亮佛号,金色的明王之影在他身后浮现,庄严生威,另一掌随之拍出,掌上附着火焰。

      这不是寻常之火,而是佛忿。

      佛忿之下,剑光寸寸碎裂,轰然坍塌。

      师稻青惨哼一声,从剑光中跌出,喉头一甜,血色褪尽的唇又被鲜血染红。

      她的左臂先被擒拿,双肩又被猿臂紧搂,柔若无骨的身躯被紧紧束住,挣不出半点力气,她自知大势已去,心神一黯,抬眼却看到那双头妖僧兀自立在十丈开外,紧皱着眉头。

      师稻青这才发现,搂着她肩臂的不是觉乱,而是那红发青皮的妖女。

      妖女手上赫然多出了一卷经书。

      经书封皮蒙着层厚重油脂,上面的黑字不像是毛笔写的,更像熏上去的,笔画扭曲妖异,每看一眼都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
  正是怀清禅师的妖乘经。

      这妖女和怀清禅师已经战罢,夺了妖经,转过头帮她来了。

      “这妖僧手段狠辣,是第一流的高手,千万小心。”

      师稻青软弱地靠在妖女怀中,小声提醒。

      也不必师稻青提醒,夏如比谁都清楚这妖僧的厉害。

      她望着这弥天煞气之下阔步而来的双头妖僧,回想起痨哭山下的经历,轻声道:

      “不是冤家不聚头啊。”

      屋漏偏逢连夜雨,好不容易抢了妖乘经,没来得及喘口气,就遇到了这么个大魔头。

      “这妖僧实力强横,这对我们而言,却未必是坏事。”苏真宽慰道。

      夏如明白他的意思:只有对手足够强大,他们才更有机会逼余月现身。

      夏如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  这一战不可避免。

      觉乱的魔影如山岳倾倒而来时,夏如放下怀中女子,收起所夺妖经,暂退幕后。

      苏真第一次与这等高手为敌,仅仅照面,便觉胸口发烫,呼吸不畅。

      他强提法力,冲散胸膛浊气,探掌一抓,两柄钢刀从石台飞回他的手中,被他紧紧握住。

      觉乱缩地成寸,一掌拍落之际,苏真举刀去迎。

      觉乱手掌中途化爪,五指弯曲,闪电般擒拿住两柄斩来的钢刀,双臂蓄劲一推。

      砰然一声巨响。

      浊波四荡。

      觉乱兀自立在原地,岿然不动,苏真却是倒滑出去,纵有长刀支地阻滞,双足仍在地上犁出一道极长极直的深壑。

      绛宫气息震荡,躯体起伏不止。

      苏真压下乱窜的气机,抬头望向前方,淡金色的瞳孔中,觉乱的魔躯宛若山岳屹立,越发魁梧高大。

      他猛地提气,箭步前冲,几十丈的距离瞬息弥平。

      两人短暂地换了灵魂,夏如掐动法诀,连续施展数道法术,与苏真的双刀一同攻向觉乱。

      觉乱显然看出了他双魂同体的情形,叹气道:“双魂一体,水乳交融,真是好极,不像我,终日负着这样一坨累赘,摆脱不得,若没有这弟弟,我恐怕早已迈出最后一步,成为真正的大宗师了。”

      觉无怒目圆瞪,想要反驳,却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  觉乱一边拦招,一边上上下下打量苏真,像是在鉴赏古董,继续道:

      “你这身体初瞧古怪,细瞧更怪,越瞧越怪,你这青臂似乎是搬山大魈六臂中的一对,你这面皮则像是从妖王‘三千相上剥下来的,你这瞳孔内蕴金光,冥渺无垠,自成世界,倒像是传说中妖王金劫羽车的眼珠子……”

      苏真的钢刀灌着法力,好似烧红的烙铁,觉乱与之交击数次后,布满老茧的肉掌也生出灼痛割裂之感。

      但他浑不在意,始终盯着苏真看。

      “谁人手笔,能将这么多名震天下的妖王缝到一起?偏偏里面住着的还是两个人,怪哉,怪哉,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怪胎?与你相比,再奇的事也显得寻常无比了。”

      觉乱知道他该速战速决,可见到这样怪诞的妖躯,他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心中好奇,要与之多对几招,打探虚实。

      觉乱啧啧称奇之际,两道身影缭乱分合,已互拆了数百招。

      他们差距太大,纵是妖僧有意让步,劲力透入躯体,也令苏真、夏如的魂魄震荡不安,若一直这样打下去,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魂魄,怕是要像面粉一样被和匀在一起。

      同时,为了支撑这副身躯的运转,绛宫的消耗也极大。

      苏真甚至不敢贸然施展逆气生。

      觉乱体魄太过强横,他纵然施展此法,也难以将其击败,反倒会将最后的法力蒸个一干二净,让他自身陷入绝境。

      越是与高手争斗,才越能发现自身修为的局限。

      打着打着,觉乱兴致也尽,朗声道:

      “今日,我便以这一双铁掌,将你这匪夷所思的身躯拆了看看!”

      他朝着苏真轰出一拳。

      与此同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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